“身后有余忘缩手,眼前无路想回头。”《红楼梦》第二回中贾雨村中举升官,接着就因贪酷徇私被革职,在林如海家暂充家塾教师。一日外出,行至茂林深处,见一座破旧的寺庙,额题为智通寺,寺门两边便是这副对联。
一些人明明已经拥有很多了,却还是不想停下来,继续被贪念所控制,一错再错,直到泥足深陷,才发现已经无路可走,想回头但为时已晚。此时的贾雨村因贪酷徇私被革职,其实智通寺门口的这副对联就是对贾雨村的点化和忠告,他虽感叹此联“文虽浅近,其意则深”,然而并没有从中得到警示,官复原职后,一心追名逐利,为官不正、贪酷徇私,放纵贪欲之心,最终“因嫌纱帽小,致使锁枷扛”。
“知足不辱,知止不殆,可以长久。”老子的话启示我们,一个人要堂堂正正地为人处世、并留下好名声,关键在于知足知止。后人在汉中给西汉张良修了一座庙,庙里也有一副对联,上联是“掷秦一锥”,下联是“辞汉万户”,横批是“知止”。“知止”阐明了张良看待欲望名利的方式,一个懂得约束自己的人,是很少犯错误的。现实中,知止,就是要摒除不公、不当、不仁、不义之欲。反之,就会患得患失、盲目攀比、贪得无厌,最终违纪违法、身陷囹圄。
在落马官员的忏悔中,有很多不堪回首的故事:“钱,多少才行?房子,多大才够?”“真想给当初的自己一声棒喝:停手!”“当跌落深渊才意识到这一路走来大错特错”……走向不归路的贪腐官员,就是因为不知道缩手。其实,他们之中很多人为官之初才华出众、政绩显著,然而在掌握权力之后,却把权力当作满足个人欲望的工具,一步一步从成功榜样沦为反面教材,“想回头”时才惊觉“眼前无路”。
为什么有人“眼里识得破,肚里忍不过”呢?难道他们不知道贪欲之害吗?非也。他们只不过在理智与欲望的较量中,侥幸心理作祟,迷失在欲望的汪洋大海里。“欲而不知止,失其所以欲;有而不知足,失其所以有”。唯有以“知止”为始,方能以“有得”为终。不为贪欲所累、不为名利所绊,常戒非分之想、常怀律己之心,才能行稳致远。
其实,智通寺门上的对联本不需要智者才通,知足知止并不是多么高深的哲理,关键在于知行合一,真正做到并能始终坚持。(陈见)